我转头进了房间拿钱,一出来发现他们还在商量,我莫名也被这氛围感染了,甩了甩麻木的胳膊,捏着钱走到他们身边,谨慎道:“怎么了?”
三人齐齐回过头,神色莫辩。
房川川最先回过神,她立刻收起了严肃的表情,绕到我背后将我往前台推,口中说道:“老板你伤势这么严重,我来给你上药。”
我回过头给孟子玄递钱,他一把接过,不甚在意的揣进了口袋里,晃晃悠悠的转身出了门口,也不知道去了哪。
虽然只接触了短短几个小时,我能感觉孟子玄这人总是神出鬼没的,便没有再问,眼神落到了房川川的身上。
小姑娘正在帮我涂药,纤细苍白的手指捏着块棉球蘸着上药小心翼翼的往我胳膊上涂。
我本想姿态强硬一些,问出他们刚才到底在嘀咕什么,有什么可瞒着我的?
不知道为什么,我总感觉他们身上藏着许多秘密,这秘密跟修理铺,跟我爸都紧密相关,可是他们防我跟防贼似的,搞得我心头很是窝火。
可是看着房川川洁白无瑕的侧脸和那认真的眼神,我态度莫名软了下去。
罢了,他们不说肯定有自己的原因,我可以慢慢追查。
我的目光再次落到了房川川身上,开口问道:“跟我讲讲我爸吧。”
此时伤口处理的工作已经进行到了尾声,房川川将棉球团了几团扔进了垃圾桶,抬起头来,清澈的眼睛忽闪忽闪的,她目光有些闪躲,“以前的老板?他人挺好的。”
我紧紧的盯着她,“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,我想知道我爸的过去。”
房川川三两下帮我把胳膊上的绷带弄好,又系了个娘兮兮的蝴蝶结,这才嘟着嘴说道:“我不知道,你去问武哥。”
我叹了口气,知道从她这是问不出什么了,可我又不敢去找狄武。
那天在手机上看见他是鬼修,我打心底里有点发憷。
可是我对这里一无所知,心里忐忑的厉害,最后我去了楼上。
这些天我一直住在我爸的房间,这里到处都透着蹊跷,只有在这里我才有片刻的心安。
我走进房间,入眼便是那扇半旧的衣柜。
衣柜的风格跟这里格格不入,这里一切都是以简朴为主,桌子都是由两块木板搭起来的。
可是这衣柜却是精工细造,柜门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,上面的蜡在阳光下熠熠发光。
我鬼迷心窍似的上前,一把拉开了柜门,里头一件衣服都没有,只是堆放着大批大批的旧书,最顶上的,用圆珠笔写着大大的日记俩字。
我立刻拿起日记走到了桌子边,准备好好研读,没想到刚翻开日记的封面便看见里头只剩下了一张纸,其余的纸张都被人连着全都扯走了。
我扫了一眼仅剩的那张纸,上面是爸爸的笔记,他写着:我的时间不多了。
简短的一句话,我爸写了整张纸,笔迹力透纸背,纸上还沾着已经发黄的水渍。
我盯着那张纸看了一会,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。
之前没有见到任何证据,我在心里猜想着我爸会不会只是做累了跟我开了个玩笑,人出去玩了。
可是这张纸是完完全全推翻了我之前的猜想,我爸真的出事了。
我腾的一下握着纸从椅子上站了起来,快速的跑到了楼下。
房川川正站在前台百无聊赖的看电视剧,我拿着纸跑到了她身边,心情有些崩溃,“我爸出事了!”
房川川抬起头来,盯着我手里的纸看了半晌,最后索性关了电视剧,拉着我进了后院。
在那我看见了一个仓房,里头堆满了各种东西。
房川川在一旁解释道:“那天我看见之前的老板拿着一沓纸走进仓房,估计就在这。”
我立刻蹲下身子开始在这一大堆杂乱的东西中开始翻找,找着找着我发现了不对劲。
这里所有的东西好像都是我小时候的玩具,其外就是各种各样已经发黄的符纸。
我盯着那些符纸,脑子里一下子闪出了之前女鬼化成一道黑烟钻进符纸里头的画面,顿时一阵恶寒,开始有意识的避开那些符纸。
最后我在玩具堆里头发现了日记本其余的部分,打开一看,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。
我索性席地而坐,翻开了日记。
上面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,一开始父亲记载的还挺详细,大概意思是说,他在修理铺里头帮助,救赎这种鬼怪,以及修理铺里头的各种琐事。
对于铺子里头三个人的来历,我爸只字不提。
我没头绪的继续往后翻,我爸的字越写越潦草,越写越少,有些甚至只有简短的一句话。
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我爸的焦灼和无奈,我的心也开始砰砰直跳。
直到我翻到最后一页,上面写着,陆明,既来之则安之,好好呆在修车铺,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爸爸的苦心,铺子里的三人会帮助你。
我微微有些怔忡,事情又开始复杂起来。
从日记的最后一页看来,爸爸早就知道我会接受铺子,也给我安排了如何走这条路,可是他为什么不告而别?背后到底有什么难言的苦衷?
我想了半天没有头绪,不过心已经安定下来,转头一看,外面的天已经擦黑,狄武也开始工作了。
我重新将日记放了下去,心里做出了决定。
逃职即死亡。
就像父亲所说的,既来之则安之。
我决定开始跟狄武学习修车,也要开始了解修车铺的一切。
只不过狄武对我的态度不冷不热的,我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跟他套近乎。
我一边思考一边往门外走,突然听见咔哒一声,好像有什么金属物被我踢开了。
我低头,借着昏暗的霞光眯着眼睛寻找,看到脚边有个小盒子,上面刻着跟衣柜上风格如出一辙的花纹。
我试着掰开盒子,可是上面好像有密码,打不开。
我拿着盒子走了出去,房川川正好端着菜碗走进来,看见我便招呼道:“明哥,过来吃饭。”